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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城陵矶 于 2013-2-7 10:15 编辑
人的一生,要度过多少个除夕夜?要吃过多少顿年夜饭?岁月匆匆,总有一些年饭至今仍在我们的记忆里飘香——或是童年时母亲亲手做的豆腐丸子,或是自己成家后动手做的沔阳三蒸....伴随着节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那些浓浓的化不开的温情,将在我们的心里发酵,温暖着往后岁月的每一个冬季。
那是2004年的春节,已是腊月二十八,我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才匆匆驾车从深圳踏上了回家团年的归途。虽然便捷的道路将城市间的距离变得近在咫尺,但我还是觉得返家的路是那么的漫长,归心似箭的回家路上似乎闻到了父母亲手准备的年夜饭在一路飘着香。
终于在华灯齐放的时刻车下汉宜高速,进入了仙桃城区,拐过一级客运站路口,远远的街灯下,父母熟悉而慈祥的面容扑面而来,愈发清晰....母亲不停地跺着脚,父亲手里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编制袋,和母亲一样迎着汪洲桥头凛冽北风的方向,双眼一刻也不停留地搜寻着路过桥面的每一辆深圳车牌....
随着父亲的一声“到家了”,推开久违的家门,洁净温馨的客厅井井有序地摆满了父母制作的年关物品。帮父亲接过那只鼓鼓囊囊的编制袋时,一节沾满了泥巴的莲藕掉了出来,我和父母同时腾出一只手来接住。母亲说,你喜欢吃莲藕,父亲一连几天都在东桥城南的车站等着从沔城过来的班车,“抢着”多买一点好让你带些回深圳,今天机会不错,在去接你的路上正好遇上一藕贩子,看看还是正宗的沔城莲藕,就全买下了,拿回家怕错过接到我,放到地下又担心藕会折断,所以就一直用手拎着....触摸着父亲冻僵的双手,想着病中的母亲在寒风中翘首期盼的情形,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任凭着母亲细细地端详着我,一边为我拭去眼角的泪花一边说,外面风大,看看你的眼角都吹红了,知道你今天到家,我和老头子惦记你一路上的安全,晚上都没有睡好....牵挂殷殷,爱语喧哗!幸福的暖流在我们一家人的心里流淌着,在那寒意料峭的时节让我倍感家的温暖。
“老头子,鱼丸子打好了没有?要不要还加点盐?”“对联都贴好了吧”?在母亲愉悦的指挥下,我们家的年夜饭开席了!父亲打开了客厅所有的灯光,媳妇们在厨房也忙开了,母亲给我们做了地地道道的“沔阳三蒸”。一盘霜冻的爆炒菜苔上桌就被一扫而光,平时不喝酒的父亲拿出了“雪藏品”也酬上了。母亲在孙辈们的罢吃下才坐上了桌,看着母亲欣喜的笑容,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乐陶陶的。父母掏出了平时我们孝敬的“珍藏版”,从不抽烟的我此时也肆无忌惮地来了一个“烟雾缭绕”了....一年的忙忙碌碌,在外奔波的疲惫融入暖暖的亲情中,烟消云散!
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年饭后我们要去几公里外的乡下老屋为故去的亲人上坟,和老家的大伯一家人团年。临上车时,妻子看着我笑而不语,我明白她是在笑侃我的“土洋结合”,名牌西装下套着一双老土的棉鞋。每年春节回家,母亲怕我们冻脚,都会为我们准备一双亲手缝制的棉鞋,灯芯绒的面料里夹杂着一层棉花,鞋带的边缘镶着一圈人造绒毛,别具特色。鞋底是母亲一针一线纳出来的,厚实而柔软,穿着特别舒服,特别养脚,特别暖和!所以每年春节回家,我都会习惯性地穿上,不管是在富丽堂皇的商场还是酒店,是购物还是会朋友;不管是面对土洋结合引来的“回头率”,还是朋友们有意的笑侃,我都丝毫不会留意我的土鞋子,因为只有我知道,脚上凝聚着母亲无边的慈爱,穿上它我迈出的每一个脚步会更加稳健,充实,不会忘本。
屈指算来,2004年是我最近一次在家陪父母团年,至今已经整整九个年头了,由于工作关系,我一直留守在岗位,虽然期间也有妻子和孩子回老家陪父母团年尽孝,但心里的那份遗憾却久久难以释怀,九年来的每一个除夕,我都只能用回忆来陪伴父母守岁过年,幸福的回忆饱含着几许酸楚、几许愧疚....
儿女窗前,父母膝下,而今我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让我倍感欣慰的是他懂得了用心尊重父母,读懂了父母永远是子女栖息的港湾,子女永远是父母心痛牵挂的家国文化。家是社会的细胞,在我们这个价值观多元化的社会里,人们传统的节日观念受西方文化的冲击已经变得或淡或浓了,但唯有新春佳节——这一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在人们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不管你远在海角远在天涯,也不论你身在贫穷生在富贵,三天三夜等候的票根,千山万水跋涉的信念,汇入熙熙攘攘的返乡人流中,传递着一个极为朴实的传统——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今夕何夕,在年夜饭的团年里,回忆记忆中的年夜饭,让我们再次融入亲情的美好发酵。
中国人的年夜饭啊,飘香了整整一个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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