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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卖棉花产生冲突引发血案,嫌疑人分路仓皇出逃,27年与亲人断绝联系,隐姓埋名,从20出头起惶惶度日至年近50,藏踪隐迹大半生,最终仍难逃法网。 5月12日,这起“卖花命案”逃犯何某某在潜逃27年后,被仙桃警方在河南洛阳抓获。嫌犯万某也于4月29日被抓获。27年来,破案线索几经断裂,几代刑侦人留下重托,殷切嘱咐“必须到案”。一份责任、一份执着,让这起案件主犯、嫌犯终于落网。“案件不破,每一位刑警心中都不会真正放下。”仙桃市公安局刑事警察支队支队长朱昌明感慨万千,“不能让一个加害者逃脱法律制裁,这是刑侦人代代相传的责任感、正义感。”
几年前,仙桃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情报大队副大队长梁少军,接过了这起卖花命案的“接力棒”。说起多年的追逃经历,他不翻看侦查笔记,就能细细道来。1994年10月25日下午,仙桃市一处乡镇棉花收购站内,卖花群众众多。此时,嫌疑人何某与同伙万某等人,抄起站内木棍等物,一哄而上,将正收购棉花的朱某重伤致死,何某、万某等立时分路潜逃。接到群众报警后,彭场派出所、刑警支队民警赶赴现场调查走访。有目击群众指出,当日上午,何某与哥哥一起前来卖棉花,因棉花等级问题与收购人产生口角冲突。何某哥哥认为自己的棉花是一级,而收购站检验出的棉花质量为二级。当日下午,何某召集同伙“报复”收购人,并指挥同伙“就是打拿着布控机的那个人”。经法医鉴定,朱某头盖骨破裂致死,造成致死伤的物体与现场一根木棍一致。随后,警方对主要犯罪嫌疑人何某等人展开抓捕。“市局抽调精干警力成立专班,在案发周边开展地毯式搜索,并根据侦查情况,先后前往荆州、咸宁、广西等省内外循线追踪。”朱昌明介绍,囿于当时的办案条件和破案手段,专班一直未能找到何某、万某等人踪迹,案件一度陷入困局。主要犯罪嫌疑人何某某没有登记照,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追踪难度极大。嫌疑人万某虽有登记照,但毕竟已过去20余年,相貌变化很大。“2013年底,在清网行动中,我们通过线索摸排,发现生活在湖南沅江的王某和嫌疑人万某关联度较高,恰巧王某的户籍甚是蹊跷。”专班民警张永介绍,王某的户籍是从湖北咸宁迁至湖南的,而万某母亲姓王。“我们预判,很大可能王某就是万某,一定存在某种联系。”为了确定身份,梁少军一行人出差益阳、咸宁进行户口溯源,然而因年代久远,王某户籍到底从咸宁市的哪个户头迁出已无法查实。“我们不敢直接与王某接触,如果确实是嫌犯,被惊动后再逃,就更难抓获了。”几年间,梁少军与沅江当地警方密切联系,寻找时机。“20多年过去了,嫌犯藏了这么久,警觉心应是很重,追逃行动每个环节都不能马虎,更要求稳求准。”朱昌明说,“刑警支队换了4任支队长,但案件侦办从未停止,‘必须到案’是刑侦人的奋斗目标。这些年,我们不漏过一条举报线索,走遍了嫌犯可能的藏身之处。”
2020年11月,广东佛山警方反馈,当地一名建筑工人与此案嫌疑人何某某身份特征吻合,但流动性较大,常常是跨省活动。到了4月中旬,警方查明此人落脚北京,工作地点相对稳定。正当警方准备前往抓捕时,与嫌疑人万某身份特征相似的男子王某,因非法采砂在湖南被判缓刑。仙桃警方综合研判各方信息,决定先前往湖南开展核查工作。4月25日,星期日,梁少军带队前往湖南省益阳市沅江市开展外围排查。“一听就是西流河口音,我们心中就有谱了。”4月28日12时许,梁少军一行4人再次抵达沅江市,分成两个小组分别蹲守在万某住所和工作地点附近。饿了就在车上吃干粮,一步不离蹲守点。蹲守期间,专班民警发现万某在当天乘坐了一辆白色现代车。直到次日下午,万某乘坐该车离开工作点,警方一堵一追,白车一停,当即将万某抓获并押解回仙桃。
万某到案,何某某的抓捕提上日程。5月7日,刑警支队、彭场派出所民警组成的抓捕小组到达北京,调查发现何某某已于4月30日离开北京,去向不明。“我们当时心中一惊,担心有人通风报信。”梁少军回忆说,何某某离开的时间点与抓捕万某的时间节点很一致。庆幸的是,警方查明何某某只是在河南省洛阳市孟津接了一个新活。5月11日,抓捕组辗转赶赴孟津。“只知大致范围,去了发现这里大型工地较多。”民警李佳坚定信心,走访确定了何某某工作的工地,与战友们埋伏在工地附近。直到次日中午,何某某从工地楼上下来时,警方果断将其抓捕。“何某某一到案,就问父母是否尚在,兄弟姊妹怎样,心理防线一下就崩溃了,悔罪心理很明显。”办案民警介绍。
逃亡9000多个日夜,从意气风发的20多岁到年近50,何某某东躲西藏,辗转多地务工,遇到拖欠工资的老板,都不敢找人讨要,如惊弓之鸟,宁可被人欺负,也不敢说话大声大气,更不敢和别人争吵打架,害怕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逃亡路上,我心里老是不安,我知道终究会有这样一天。”办案民警介绍,到案后何某某低着头如此忏悔。(文 / 邓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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