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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于上个月去世，89岁。历经沧桑，一生勤劳、节俭，与人和睦相处，也深受邻居喜欢。在今年正月病在床上不能动弹，隔壁的邻居为奶奶喂过饭。。。。在回故土的路上，与奶奶岁数差不多的老人，都来看望奶奶奶最后一眼。
正月初一、初二，我陪奶奶度过了二个夜晚，那时为奶奶喂饭，喝茶，翻身，为奶奶换尿片。当时奶奶不肯，我说小时候，奶奶不知为我们换过多少尿片，就让我换吧。奶奶当时泪水直流。我仍坚持，奶奶也就没说什么了。奶奶躺在床上已很多日子，不能翻身， 我说，奶奶想翻身时，就喊我。
睡在草窝子床上，闻着稻草的味道，土砖，不平整的地面，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儿时的木门、木窗，与奶奶聊了些往事与自己的现状。当奶奶听说，我从做油漆涂料，到现在做网上生意事，货卖到了广东、上海、天津。。。。时，奶奶很高兴。奶奶虽有89岁，但思想仍然跟得上时代。对网络也不陌生。这就好，你从小做事就踏实，你的生意会做得很好的。
因我爸爸是过继到隔壁大队同姓的发爷爷。那边的是华爷爷与胡奶奶。在我三岁一点点，就将我放到了爷爷奶奶身边。
小时侯，记忆中的爷爷奶奶起得很早，当我起来时，奶奶的饭茶已做好，土灶上的大锅，木锅盖处冒着热气。这个时侯，爷爷也从外面拾粪回来。在菜园子里已忙了一会的奶奶见我起来，为我和爷爷打好洗脸水，我和爷爷的脸盆都是分开的，爷爷用他的盆，我有我的盆。吃钣时，爷爷的碗和筷与我们吃的碗和筷永远是分开的。独立的。吃完早饭，奶奶用自己的木桶。就去到堰塘里清洗衣服。我是个跟屁虫。跟着奶奶后面。
到后来，爷爷 卧病在床，不能起来。但却经常看见爷爷戴着老花镜在看书。爷爷也为我准备了好几本小人书，我虽不识字，但里有图，有人，有马，有箭，有盾。虽不知里面的人物到底在干什么，却常常在琢磨。有时，和奶奶到屋后及大队的杉山去捡杉枝，耙树叶。奶奶挑着担，拿好耙，戴上手套。我们去后山。装满柴伙，奶奶一人挑着担回来。回家后，奶奶总是用干净的毛巾，用热水，为我擦脸，擦背后的汗。再为我盛一碗泡wa,加上黑糖，加上热水，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没有挨过饿。填饱肚子之后，奶奶用稻草，将杉枝、树叶，混在一起，扎草把。我会帮奶奶将这些草把整整齐齐的码在屋山头或者灶前的土池中。做完这些活，奶奶将衣服、手套全部都洗得干干净净。晒在门前的竹篙上。
上幼儿园时，每到下雨或下雪时，奶奶都会送我上学。在雨靴里，将几根稻草，扎成鞋底的样子，放在里面，穿上它，暖暖的。冬天里，奶奶早早将干净的稻草晒好，铺在棉絮底下，晚上睡觉，暖暖的稻草味道，又柔软又舒服。
农闲时，奶奶带着我，到隔壁家去聊天，奶奶的人缘很好。队上的及隔壁队的都相处的蛮好。胡婆，胡婆的二房孙子。上一年级时，离开了爷爷和奶奶。 记得有个热天，我从爷爷奶奶偷着跑回到发爷爷这边，隔着一个大队，走过很多农田，有一条公路，上公路前，这边有一座流水的小桥，桥里没有水，对面有好多车，还有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待没有车时，我独自一人去过桥，桥下是哗哗的流水，我怕急了，只好爬着过桥。过完桥，是飞奔的跑过公路。回到外婆家，将过桥的事说给外公听。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每次说起这事，都是直抹眼泪。
爷爷奶奶的故事，在我记忆中虽不多，但我想他们是幸福的，在生是那样的体贴无微，去逝后，奶奶的坟就在爷爷的旁边。那也是一种幸福。
回到了发爷爷这边。发爷爷是大队林场 的守林人。守着大片的桔山。当时我非常高兴。可以有又大又甜的桔子吃。可是，在那个热天，爷爷带回来了桔子。可我看到的是又小又瘪的桔子。原以为爷爷是守桔山，可以为我们带又大又甜的桔子。当时真想不通。（后来知道，桔山是大队的，是集体的，是公家的，身为守林的爷爷是不能拿的。）
后来，我们牵了电，那时的农村大多是煤油灯。看到家里的电灯，我总爱将它拉开点亮。这时爷爷说，这是大队的电，你打开了，大队的电表就转得快，大队就得多交钱。（写到这，我好想哭，我的好爷爷，他虽是个守林人，他懂得大队的、集体的、公家的东西不能拿，给我们带回来的，给他孙子的礼物，捡来树下掉下来的桔子。也正是他，在我小小的心灵中烙下了深深的记忆。）
我爸爸是个复员军人，在衣柜及抽屉里，我看到了五角星，还有毛主席的书，每到一个时侯，会收到邮递员送来的报纸，我和爸爸是抢着看，轮流的看。还会隔段时间，乡里开党员大会，过组织生活，爸爸也会带我去。我会看到一些戏，一些电影，看到党旗。还有很多党员。
家中的抽屉里，也有好多好多的书，那是我妈妈留下来的。我虽识字不多，那多的书却留在了记忆里。后来勤劳节俭的父母为我们买回了方圆几十里的第一台黑白电视机，14寸的孔雀牌电视机，从我小学三年级到初中毕业，这台电视机陪伴着我的学生时代。从电视里接触了好多优秀影片，也开了眼界。
这次回湖南，在父亲的工具箱中，见到了儿时的三把扳手。它们上面仍然可见：劳动牌、东风、东方红。于是想到家中经常锁大门的那把锁，锁上两面都有字：新生、为人民服务。还有锁房间的锁：江山。小时侯虽不懂这些。但这些字，这些词却在心中刻得很深。
或许是家人的缘故，我也特爱旧，怀旧。它是一种情感，也是一种理性的收集。不忘过去，不忘本，我想这些，就是我生命中的密码。它可以更好的展望将来。在未来的路上走得更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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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1-6-27 02: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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