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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耳机线我改天还你哦。在此之前,我是不是得先知道你的电话呢?
贾茹看着身旁这个帅哥,眨了眨眼睛,耸耸肩说,那好吧,我的电话号码是……
事情得从几分钟前说起。
地铁还没来。她又看见了昨天的他,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还是没敢看她,只是从地铁外钢化玻璃墙上的影像中打量她。她却大大咧咧地提着包,侧对面他站着,死死地盯着他,嘴角带着狡黠的笑,神情中有些相遇恨晚的落寞,和一些想和他说说话的跃跃欲试,但有些怕。毕竟只是两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巧遇,和他不认识啊。
地铁到了,开了门,抢占位子时她还是比他快。她心里偷偷在笑。一排七个位子,顶头已经坐着两个人,她故意占了第四个位子。果然等他快步进了地铁过来时,只能坐在第三个位子上了。她心里乐起来,装作要听音乐,从包里拿出手机和耳机线,把原本散开的耳机线绕成一团,然后慢慢地拆。长发从鬓边垂下来,像帘子遮住了两边的空间,她的眼透过右边垂下的发丝间的空隙,偷偷看他。看他从灰绿色有白色竖道的YUYI包里拿出一本书来,翻到书签夹着的地方,两只修长的手指夹起书签,低着头看起书来。
她的身子顺着地铁开动时离心力的方向倾斜着,离他更近了些,不经意地,胳膊轻轻碰在了一起,温暖的感觉顺便传遍了身体。一瞬间地心里冒出一个私念来,要是能够,那该多好……
看见了他的书,八开的书,白而略带光洁的纸张,五号清晰的铅字,只是复杂的内容她不懂,若是拆成单个的字,我还是能理解的。她想。他是做什么的呢,为什么看这样的书呢,这是什么书呢?
要怎么开口才行呢……既不让自己难堪,又能和他说话。最好是能打开话题,聊着聊着就那么心的距离近了,嗯,留下电话号码当然是最理想的了,谁知道明天还会不会遇到呢,这辈子还会不会再遇到呢……
可是到底要用什么借口呢,地铁已经过了五六站,要是再不问,他下车了怎么办……
好吧,就这么说吧。她想了想,给自己鼓了十多次劲,加了七八次油,心一横,转身对他说,打扰一下,你知道……
他突然捂住了鼻子。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血就顺着他的手腕流了下来,滴在书页上,溅在她的手背上。她一下子就慌了,愣在那里。她最怕血了。
鲜红的血滴在了白白的书纸上,格外刺眼。他愣了一下,突然眉头一皱,轻声自语说,怎么,这么严重了么……
他眉头轻皱的瞬间,她的心突然就软了。听到他轻微的那句话,她的心也颤抖了一下,突然就带了些伤感。
她匆忙从包里找纸,他任凭血滴答着,伸手拽了她手机上的耳机线说,这个就行,然后将自己的右手食指根部用她的耳机线使劲地缠了几圈,绕上来又缠住了手腕脉搏处。她愣愣地看着,过了几秒秒,他的鼻血果然停了。纸。他说。
嗯?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你的纸,他指指她的手,能借我一张用下么?
哦,哦……她慌忙拆开纸包,抖开纸巾再叠成一个方巾递给他。
他拿过纸巾擦了擦鼻子和牙齿,要去擦衣服,半途却拿起了书,粘了粘书上的血渍,可惜血清已经染成了一大圈的晕,擦了擦衣服,他背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她看见他的嘴唇微张,喉结在动,想凑近了听却又不敢。想去握他的手,也不敢。只是这么看着他,不知道能怎样才能让自己的心疼化解。
地铁呼啸,渐停。他出了口气,站起身来要下车。你的耳机明天还你,可以么?嗯,好。她也跟了出来。
你也下车么?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是啊。她心里的心疼和高兴夹杂着,跟着他上了扶梯。看见她的包蹭在扶梯的侧边上,他往左挪了挪,腾了一块空间出来。往中间站站,包蹭着着侧边了,变黑了不好洗。他说。
嗯。她笑着往左挪了挪,两只手若有若无地碰在了一起。暖暖的。
小心脚下。他说着,迈了一大步跨出了扶梯。她点点头,拉着他的袖子轻巧地一跳,安全。
我叫贾茹,你呢?她问。
贾茹……假如……哈。
怎么了?
你的耳机线我明天还你。在此之前,我是不是得知道你的电话呢?他问。
贾茹看着身旁这个帅哥,眨了眨眼睛,耸耸肩说,那好吧,我的电话号码是……
他记下她的电话号码,说,生活中我们会遇到很多事情,有些不开心会持续很长时间,有些快乐却很短暂。但是,我还是希望每一个人能将快乐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起码是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是。我明天还会来哦,这个时候。
她愣着,看着眨眼的他,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他笑着指了指她的眼,摇了摇手里的耳机,哭过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尤其是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哭过的女孩子的眼,虽然你的音乐声音太大,太悲伤,但有些歌词和旋律还是很好的。不是么……呵呵,明天见哦!
喂,你叫什么啊?她追着问。
我?等我们相遇十次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呵呵,他站住了看她的失落,说,我叫万一。
万一?……
从第二天开始,她努力让自己摆脱悲伤的阴影,学会帮助别人开心,学会让自己开心,学会调整自己,相信美好。因为他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神那么清澈,那么明亮,那么纯洁,就好像他没说出来的那些美好会随着他的语言真正地在眼前出现。更重要的是,他的那份说不出的东西很感染人。但是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了呢……
一周过去了,他一直没有出现。
两周过去了,她把电话始终抓在手里,但每一次响起时,总不是他的声音。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相信那是一场玩笑,不伤大雅,学会坚强和开心的代价,在漫不经心地等地铁的一天早上,依旧听着悲伤的歌,但心境却迥然不同。
你好。请问是贾茹么?
她猛然回首,一个长发马尾辫的女孩站在面前,眼睛红肿。黑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子。这个,是他让我交给你的。还有一封信。
她的心砰然间碎了。原来假装也是这么不容易。
她的耳机,擦洗地很干净。一张信纸上写着俊逸的字:答应还你的,我做到了哦。你答应自己的,做到了没呢?
望着那个女孩远去的背影,抽泣的肩膀,她的泪瞬间就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地铁慢慢地停下,等待,又开启离开。人来人往,没人知道这个女孩为什么那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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