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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位有成就的钢琴家聊天时说:北大荒的八年,我不知是怎么过来的。饥饿,肮脏,寒冷,还有险恶的人际关系,他摇头,难以置信地说: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我笑言:当年你关闭了意识当中有关整洁,温饱的感知阀门,靠适应这种基本的生物本能过日子。
人在耐受力方面常有奇异的成绩,这与其归功于毅力,不如算在适应性的帐上。由于适应性在人体内部巨大的张力,无论多么高贵整洁敏感的人在最后关头都能够委身于贫贱龌龊的环境中生存。这时,茹毛饮血的远祖的基因在体内被激活,视脏乱差于不顾,求生成了第一要求与惟一的快乐源。
与适应性同样强大的是人的习惯。实际上,习惯是适应的另一种说法。那位钢琴家说。尽管我像狗一样到处寻找食物,但八年中我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粗话,没有附和过猥琐下流的笑话,我始终在内心的语言系统里抵制这些低级的东西。
在恶劣的环境中,人的适应性几乎是不加选择的,人的高贵也在此刻显露出来----决不习惯自已的丑陋。
一个人之所以变得庸俗丑陋,因为在生活中,美好与丑陋的东西几乎一样多,实际上是后者多一些。而人的适应性无时无刻不在发挥作用----在意识之外大显身手。那么在岁月的长河中,一个人无形中变得愚蠢,猥锁,诡异与狡黠就不令人奇怪,虽然向他们指出这一点,对方会奇怪甚至愤怒。在冬季,询问随季节变化转换毛色的狐狸:你的毛何以变黄?狐狸也会大吃一惊。
在习惯的力量面前,保持诚实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诚实,守卫高贵的途径只有----高贵。
此次南国书香节,因为工作太忙,很可惜,没有时间去。
我比较关注的两位作家,易中天和蒋方舟,就有关于养成好习惯之一《读书》的经历,一次访谈中,易中天讲起关于他在北大荒那几年,过得很苦,能有机会看书,能有书看,实在是件很快乐的事情,最后完全靠自已努力终于有机会可以上大学了,他发出感吧说:我终于可以坐在图书馆里看书了!!!
还有一位著书立说的大收藏家马未都,也是讲起过以前年轻时他在一家工厂上班,当时一个月工资才二十七块钱,有一次车间发奖金,当时正值文革运动时期,什么事情都上纲上线搞大讨论,当时奖金有几个是八块钱,有两个指标是七块钱,大家开会讨论这两个七块钱奖金给谁,马未都站起来说,我就拿七块钱的,我不参与讨论了,然后去图书馆看了三天书,若干年后,回首这段经历,面对主持人他说:当时的大环境 ,我知道这个事情又得开会开三天,我主动放弃这一块钱,可以有三天时间去看书,很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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