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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难忘记忆,绝大多数都是儿时留下的。只记得小时候从腊月24开始,就进入了过年的氛围之中。虽然家里经济条件较差,当时父母亲还在集体工厂上班,拿点可怜巴巴的工资。但他们在忙完工作后,晚上就要开始忙着年货的筹备。
炒腊锅是每年必须的。这一天,要将平时抽空晒好的饭米炸成米泡,以备过年时全家享用。父亲把灶里的火烧得旺旺的,锅也烧得火辣辣的,锅里的底料便是黄沙,借助黄沙的温度,母亲用事先编制的调帚把一颗颗饭米顺时针逆时针方向反复操动,褐色的米很快涨大变成白色,转眼间变成炒米,然后用两个特大的瓷坛把冷却了的炒米装上。虽然比别人家炒的阴米(糯米晒成的)口感要粗糙,但吃起来还是觉得香脆和实惠。
打扬尘是一个艰巨的任务。这个任务必须在腊月30以前完成。家里是竹器工人出身,竹竿扫把有的是,用竹竿绑上扫把,将房间堂屋的蜘蛛网、吊扬尘打扫个干干净净。然后把积攒了大半年的旧报纸找来,父亲带着我们齐心合力将报纸一张挨一张用糨糊糊在墙上,有人负责把糨糊刷在纸上,有人负责传,有人负责贴。新贴的报纸,把整个屋子打扮得焕然一新,仿佛装修了一样,所不同的是空气中增添了报纸油墨的清香。
包汤圆也是我们家过年必不可少的项目.。从邻居家借来石磨,母亲坐在石磨旁一勺勺将糯米喂进石磨,父亲和我及弟妹们轮换推着"T"型的转动杆,几十斤米两三个小时,便磨成糯米浆;然后用预先准备好的白布把糯米浆装上,把里面的水沥干。后来解放街粉馆门前有了磨米浆的机器,就省事了许多。沥干的汤圆粉可以保存两三天,随时搓,随时吃。
腊月三十是父母最忙的一天。母亲要将肉鱼禽蛋做成十大碗菜,同时要将初一初二初三的菜都准备出来。父亲和我们一起贴对联,包汤圆。对联一般在上午贴出,一幅幅对联洋溢着喜庆,沁透着对来年的期盼。父亲每年都要讲上联和下联别贴反了,要注意平仄。上联最后一字要仄声,下联最后一字要是平声。
我们家的年夜饭是附近一条街最早开始吃的。母亲做事很利索。她把平时节省下来的肉票,排长队买来几斤带有肥膘的猪肉,再买来两条白鳞鱼,四五斤豆腐,几十个鸡蛋。她一人在厨房,三下五除二就能把满满一大桌菜准备妥当。小煎丸,扣酥鱼,粉蒸肉,藕夹,蛋卷,豆腐丸是每年的主打菜,还有大肉丸,卤菜,藕汤,每年桌上必不可少的还有青菜,母亲说吃了青菜清清济济,一年四季平安健康。年夜饭吃得热气腾腾,热热闹闹,热热乎乎,兄弟姐妹多,多有多的好处,过起年来丝毫不觉得冷清。除夕守岁是我父亲的专利,那时没有电视,家里堂屋中间生了个火盆,全家人围坐在火盆旁,听着父亲讲他们小时候过年的故事。讲着讲着,小字辈困了,都要睡觉了,每年留下来守岁到零点的只有父亲。
初一开始,我们尽情地玩耍。早上,汤圆过早,是必选题,大人说吃了汤圆,一年团团圆圆。桌上还有京果,麻枣,酥糖,麻叶子,想吃什么随便选。由于亲戚都住得近,也可能都受到手头拮据的困扰,没有刻意拜年的习惯。
我最喜好的一项活动是找糖模人老郭摸点子了。老郭是观音堂村的老艺人,每年大年初一就挑着担子上街,粮食三店门口是老郭做生意的老巢。捏的糖人有红脸关公,齐天大圣,狮子滚绣球,蜈蚣青蛙和蛇“三怕”组合,捏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每到春节,老郭的糖人小摊边总是围满了人。有旋盘旋糖人的,由于机率很低,最多只是钉锤,叫咀之类或指头大的蜂蜜打发而已。我喜欢摸点子,即出5分钱从老郭的布袋摸四块带数字的竹块出来,数字最大或者最小就可得到狮子滚绣球或者二龙戏珠。如摸到四个一,或四个六,都是大奖。只可惜手气不佳,最多也只摸得个猪八戒背钉耙的糖人,拿回家插在隐蔽的地方,舍不得吃,要欣赏好几天。
到了初二,多祥河的老表们来仙桃拜年,我们就又多了玩的伙伴。老表们在一起用扑克牌赶“洋眼”,去老郭那里摸点子,再就是买来干蔗用刀劈,把干蔗树立着,在甘蔗倒下去之前一刀劈下去,劈到哪里,甘蔗的支配权就该谁所有。游戏总是在嬉笑打闹中进行,笑够了,吃饱了,又要将老表们送到船码头,因为他们来仙桃拜年的时间只有一天。
过了初三,大人们又要上班了。我们也是在放小鞭、闲逛街、看热闹中度过。买一架小鞭,把它拆成一颗颗的,捅在荷包里,遇到水点燃一颗,丢到水里炸,遇到竹筒扔进竹筒里炸,遇到胆小的小伙伴,丢到他身后炸,以寻求刺激。没有引的小鞭,把它搜集起来,折断成“V”型,把多颗“V”型鞭排放在地上围成一个圆圈,点燃一颗,其余的互相射击,小伙伴们会开怀大笑,以找来乐趣。
回想起来,那时的汤圆虽然没有馅,却渗透着浓浓的亲人团聚之情;那时的年夜饭虽然没有山珍海味,却盛装着合家欢乐的喜庆之意! 那时的少儿春节游戏是令我忘怀不了的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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