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 屋檐下

     那时候，老家的房子是土砖的瓦房，在棱条与墙面之间有一条缝隙，那是麻雀的安乐窝！
     爸爸兄弟姐妹共七个，在男丁中排行老大，和妈妈结婚时是借居隔壁叔伯爷爷家的房子，那是一座三间的大瓦房，那时屋檐下有很多的麻雀在里面安窝。到我记事时五六岁的样子，我们家盖了间离地不过三米共两间的砖瓦房，因房子矮小，夏天密不透风，很是炎热，到了晚上更是睡不着，就吵着大人把凉席搬在屋外面，赤条着躺在凉席上听大人讲一天发生的事情：那谁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真不简单，一个人带着这么多孩子，总算是熬出头了，听着大人们带着同情及羡慕的目光交谈着…那谁家的牛被偷走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听着大人们愤怒的交谈声中，这个事情一定是大事，不然，大人们不会异口同声的咒骂偷牛贼…而我们呢，听着大人们的家长里短，吃着用早谷换来的西瓜，想着王老四家满地的大西瓜，是不是趁他不在地里，偷它几个着吃吃，但终究没机会，一直没得逞！夜深了，大人要我们进屋睡，我们以有驱蚊水为借口不肯入屋，就这样把全身都涂抹了驱蚊水露天而睡，谁知那驱蚊水也不是真的驱蚊，不到两小时全身上下都是蚊子咬的大包小眫…我们家的房子虽然和隔壁家爷爷的房子比起来，夏天炎热，但是到了冬天我们家的房子比爷爷家的房子暖和，也是因为它的矮小不透风，北风，只是在墙边打个圈就走了…一夜大雪下来，树林里一片的死麻雀，我们几个人就去捡，大人们说不能吃，麻雀是病死的，不能吃，吓得我们是用雪使劲的搓手，生怕染上疾病，但是屋檐下的麻雀依然早出晚归，在雪地里找吃的，全然不顾昨夜的一场大雪…长大后，才知道麻雀是冻死的！
   参加工作后的几年，家里开始为我养喜猪，张罗着为我结婚，我也是倒争气，在二十岁那年，谈了个女朋友，谈了三年，也算是情投意合，到她家去提亲，她妈妈说了句话，是导致我和她分开的直接原因，她妈妈说：你们结婚了，到哪儿住，房子都没有！听完这句话，我当时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她妈妈说：是我们两个人过日子，以后总不是会有的！她妈妈的坚持，我的直拨，导致我和她由热变冷，由冷变淡，最终分了。我认为她妈妈打击了我严重的自卑感，扼杀了我对她们家的一切好，我觉得分开也是对的！虽然以后多年为这件事情耿耿入怀，但我绝没有和她分开而伤悲，如果她爱我，是不会离开我的！我相信：只要人在，肯做，终究有一天，想要的总会得到！喜猪是一年养一头，家里的喜猪都不知道养了几头了，不过，都给别人家的儿媳杀的吃了！家里人急得不行，而我，仍然是鱼不动，水不调…不是我不想成家，想起上辈借居别人家所受的苦，心生芥蒂，那种借居人下的滋味真是不好！但我不会告诉父母我真实的感受，说了，也许会勾起父母早年心酸生活的回忆，只说是：不想结婚！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为了填补心中的自卑感，不问男女之事，到了三十而立才有了自己的一个窝，当然是先结婚后买的房，我觉得孩子他妈比我的前任女友有眼光，她相信我会有属于自己的窝！前不久遇见了前任女友，她问我：你还在上班？我说是的！她说，如果我和你结婚了，是不是一起上班，过着拮据的日子？我说，也许会更惨？她说，为什么？我说，你有一个强势的妈，还有一颗嫌贫的心！她说，你有房子了吧？我说，你认为呢？两个人比同车的陌生人还陌生不咸不淡的聊着，离开时，转身冲入风中，头也不曾回…
   随着农村房子的翻盖，原来的瓦房已变成了洋房，但我还是时常的会想起老家屋檐下的麻雀，他们都在哪儿安家了呢，是不是一场雪后，满是没有屋檐遮挡风雪冻死的尸体？我时不时的为那吃饱后聚集的麻雀而担心，她们是不是在讨论今天吃了多少稻谷，吃了多少高粱而欢心鼓舞，在开会讨论，明天去哪家田地吃呢？可怜的麻雀啊，你为什么不学学那南来的燕，衔泥筑巢，不再寄居篱下！犹如人的心，只要有有信仰、有理想，有实践，更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终究会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天！今年的冬天，老家的麻雀找到属于自己的窝了吗？怎么过冬啊？是不是也是满地的哀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