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老哥

挂职农民 · 发表于 2008-12-11 05:28:00

中午接到老哥电话，说是好久没见，晚上一起喝点。吃我们第一次吃的东西，喝我们第一次喝的酒。订在某处某处云云.....肉香酒醇，宾主尽欢.....
　　　老哥姓郑，比我大三岁多。老哥的身体很好，极其雄壮也；老哥的酒量很好，六十度的白酒常年保持在1.5至2公斤左右。
　　　我原本是不认识老哥的，只因老哥高中时的成绩真是不怎么样。留级，听说竟然是连续留了两次级来跟我们一个班了。老哥降到我们班后，一向是不出声，不知道学校给的打击大了还是怎地，他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应该是班里或是全校唯一一个，一个人的课桌。老师也从不在意他在与不在，同学们也对他敬而远之，他常是被大家忽略的，当然，当时我也没和他正经来往过。
　　记得那时参加学校的运动会团体，我们文科的男生很少，加他只七个人。篮球，还有俩不玩的，动员老哥上。老哥说不行就让个女生顶上吧，我怎么能和你们一起参加呢！结果我们班就是四男一女，没有替补，全高中最后一名。紧接着就是元旦，学校的惯例，校级的演出结束后，班级各自还有联欢。老哥在那天的上午给我说：他不会参加班级的活动。我是小，没理解他的心思，当然是没心没肺地“动员”他参加，老哥最后说：你跟我走，我给你们弄个四喇叭的录音机来，你们自己找磁带吧！
 老哥带我到了地方，竟然是某局的单身宿舍。掏钥匙开门，招呼我进去说：我就住这儿，你把那录音机提去，保管好，晚上给我还来，就你一个人来，别带人.....说完蹲下去专心掏炉灰不再理我......
　　晚上我一个人去的时候，远远看到老哥房间的灯光很高调，门上的小窗子开着，热空气和水汽很蓬勃地从那小窗里喷出....那天晚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醉了。现在想想还是很懊悔啊，辜负了老哥那锅狗肉，辜负了老哥那堆啤酒。那可是在一九八六年的元旦，啤酒可是稀罕东西呐，那天的啤酒，绝对的正宗青岛货，那狗肉，绝对的本地土狗。当我被老哥送回家，从第二天起，老爸老妈对我的看管等级，那是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了。“你现在能啊，都在社会上喝酒了！”社会是什么？很可怕吗？我就是从那时开始怕社会的。要不是我以出走为要胁，在审清了老哥是班里的老哥后，父母真会去学校反应老哥的“所做所为”的。
　　元旦过去很久了，已经很乖的我在某天放学的路上，几个人截住了我。（注1）
　　“你很发（注2）啊？”
　　“我不发。”
　　“不发？”
　　“你今天干什么了？”
　　“上课，放学。”
　　　我紧张地想着对策，掂量着形势，是打是跑。在我没作出决定前，有三个人同时对我动手了，势头不对，边抵抗边跑。在当时，我对我跑路的本事还是很自信的。在跑了一小截路后，听到身后是老哥的声音在叫：XX，站住，我在这呢！站住转身看时，一个本来是追我的人，从我身边飞奔而去，开始那动手的仨家伙，还没从地上爬起来，有一个估计是被老哥暴中了胃，竟然吐了一地。老哥把我叫到身边，呵斥道：这是我兄弟，你们认清了＾%￥%＾＆＊（威胁）。后来才知道，有个女生，在和同伴聊天时，说我挺承（注3）她欣赏的。就这句话，不知道怎么让别班一个挺欣赏那女生的男生知道了，那小子和几个哥们商量如何收拾我时，不知道老哥对我挺好，也没把平时很蔫的老哥当回事儿，就没避他，老哥也就跟踪而来了。想想汗呐，事到临头时，我还傻蒙蒙地不知道原因呢。　
　　　预考的时候，老哥闪了，没参加考试。后来据老哥说是帮我打架的事儿，学校知道了，可能是出于怕他在毕业班闹的动静大了，学校竟然把本应该两年前给他的毕业证给他了。预考结束又正式上课后，老哥有天校门口等到我说：我工作了，才上一个星期的班，领了一个月的工资，庆祝一下去！想都没想，就和老哥一起去了。这回的酒喝出了个更严重的后果。
　　　当天我没回家，第二天早晨回去时，发现父母一夜没睡。看到老爸熬红的眼睛里有杀气，心里那个怯呐没法说哦，（你自己去想用什么词来说那恐惧吧）。什么叫急中生智？眼睛都没转一下，一个弥天大谎“天衣无缝”地从我嘴里娓娓道出......（为了不毒害下一代，这个谎言我不说出来给大家听，大家自己想想这样的情况下，既不挨一顿暴揍，又不让老哥有麻烦，如何解释这一夜不归？）预考到高考的日子飞快地过去了，高考后等通知的日子就是我放开了和老哥喝酒吃肉的日子，我无数次幼稚地问老哥：为什么我们班的，你就叫我吃肉喝酒？老哥不是木纳无言地笑笑就是认真严肃地说：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有些事是不能问的！
　　　通知书下来时，老哥在出差，说真的，那时真想和老哥醉一场，什么都不说，就是一起醉一场，但，没法联系上他，（那时电话还不是咱老百姓敢用的东西，就是有电话用也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不是？）到我走的时候，老哥还没回来。某天突然收到一汇款单，汇款人栏里赫然是老哥的签名，他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五十元呐，多少同学一个月家里只寄二三十啊，飞快给老哥回信，信誓旦旦说工作后要回报老哥云云总总。以后就不断收到老哥寄来的钱物，竟然收到过几公斤莫和烟。直到有一个假期，老哥来信说升职了，自己能安排自己的工作了，这年我四年级了，当然，那个假期我就没回家，跟着老哥在学校所在地“出差”，第一次知道了商业操作，第一次参预了“社会上”所谓的商业宴会....老哥给我的第一课太多太多　.....
　　　毕业，上班，请老哥喝酒，老哥叫我喝酒。有事找老哥搞定，老哥也有事找我搞定过，就在这样的来来往往中，发现老哥没什么亲戚，甚至除我外，没别的什么朋友。这个发现让我很不解，有时甚至感到恐怖，心里很尊重的老哥，一下子变得好象陌生了，但再有想法，和老哥的交往还是一如既往。终于有一天，老哥来电话（电话，单位的电话，咱老百姓知道打到哪里找谁了）说单位分了套房子，装修中....；老哥又来电话，买家电了，喝酒；老哥又来电话，有GF了，见见，喝酒；没事儿，喝酒；有事儿，喝酒；结婚，生孩子，满月，和大家一样，都喝酒。我也是重复着老哥的喝酒名目，时不时电他喝酒，和老哥有关的日子就这样飞快过到前几年了。有一天，老哥的酒我喝到一半喝不下去了。
　　　那天，老哥说喝酒，我去了，除了嫂子竟然还有两个人在座。老哥做东，夫妻俩没什么配合，就是老哥频频举杯邀饮，一会儿三瓶酒下去了，老哥反常地现了醉态，拉着我说：兄弟，我们喝了多少年酒了？我不明白他这话的用意，只好随着他说XX年了，老哥说对啊，我们都喝了XX年了，一转身指着嫂子对大家说：她竟然不让我喝酒，说我们是酒肉朋友.....噫噫咽咽一阵子说他们离婚了，嫂子站起来对我们说了声是离了，和他没关系了，孩子给她了，抚养问题也判了，其他财产也分了.....我静静地听着，那俩不时劝几句。嫂子走的时候，我出去送的，说是送，其实不算送，也不是替老哥挽留，这酒喝不下去了，心里还有疑问：我知道他们一向很好的，而且老哥喝酒从来都是有分寸的，不会为酒的事儿离婚，但那俩我不熟，不知真来路也不知老哥叫他们的用意.....
　　　出得门来，嫂子站住了，好象知道跟在后面的是我一样，转过身来，伸一手搭在我肩上，很平静但无序地说：他是真把你当兄弟，我走了，他孤儿一个，就你一个是他兄弟了，那俩他刚说是同事，其实是他单位的领导，关系一般，我们结婚时请他俩主婚证婚的，他又好喝酒，你和他在一起时，多劝点他，侄儿子有我呢，你不用担心.....我终于冒出句我今天还认为是傻气的话：你们真的结束了？

葵花向太阳 · 发表于 2008-12-11 09:44:00

看得我很难过
不是“我们家门前的小河很难过”的难过
是心里不舒服的难过

简简豆 · 发表于 2008-12-11 12:44:00

寒意瑟瑟的夜里昏黄的烛光,一会儿被风吹的似被熄灭,一会儿又跳亮,燃一屋子暖.
友情也是,仿佛是沉船后静静的海面,其实也是,深深的记得.珍惜友情.
一辈子能做兄弟的,其实不多.

国家罗汉 · 发表于 2008-12-16 09:44:00

常年保持在1.5至2公斤左右
 
看到这里眼睛花了，不敢看了。

奋斗就会成功 · 发表于 2008-12-17 11:46:00

西部版探索发现

半兽 · 发表于 2008-12-17 09:33:00

倒啊[em58]
本以为放的是《艺术人生》，跟着酝酿了半天情绪，结果居然是《走进科学》？

挂职农民 · 发表于 2008-12-16 22:52:00

现在是工作餐时间，请收好您的天狼工作餐券，那也是您看下文的通行证。
老哥的婚姻真的就那样结束了吗？那场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在喝酒的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谨请关注近日推出的老哥下文，一起开老哥的离婚之迷!
 
 
回复楼上：这些数字和计量单位是真实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