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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累了,厌倦了年年南下的日子,孤身一人在外,每逢佳节倍思亲,家里的事也顾及不到。为了还房贷以及养家糊口,一个人负重前行,太辛酸了。是该结束了,十年的房贷马上就完了,自己已经硬扛了近十年,从一个青年小伙变成了中年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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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看看,一九八九年出生的我,今年也三十有四了。原生家庭很贫穷,还是单亲。儿童岁月没完时母亲就跑了,父亲整日酗酒又粗暴,几乎种种不幸都落在我身上。记忆里已经没有了妈妈的味道,每逢过年过节,都没有任何相应的食物吃,粽子、汤圆、麻叶、饺子、团子…基本别想,就连腌菜、腊肉、腊鱼,父亲都不会去做,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吃。那些年的农村,日子也并不像现在这么美好,家里总是没有吃的,地里收什么就吃什么,地里青黄不接时,就是去街上买老三样:芽菜、海带、千张子,两块钱的小菜够父子俩吃一天。到初中时更是饥一餐饱一餐,中午他忙时没有做饭,我饿的不行了就抓一把生米,就着一碗凉井水吃了去上学,就这样还是给我长大了。在父亲的高压、以及农村人的奚落中,过完了我的青春期,早早的踏进了社会,从那时便立志,一定要走出,不,是逃离那苦难又磨人的农村,打心里厌恶那里的一切。
所谓人穷志短、加上没读什么书,当初的眼光和能力都有限,以致现在终其半生,说起来也只是在仙桃买了房而已,不值一哂,大家见笑了。
17岁那年南下,心情犹如游龙入海,终于逃离了那令人压抑的农村,也似乎有了一种站起来了的感觉。英雄不问出处,在外面大家都是平等的,即使每天工作很累也很开心。因为除了贫穷,在村里我们辈份还特别小,过的总是小心翼翼。除了堂亲,几乎碰到任何一个人,叫他一声“爹爹”准没错,也许还是我犯上了,应该叫“老老”的。毕竟村里与我同岁的,还有比我大四辈的存在,有些刚出生的婴儿都得叫他爹爹,胆敢直呼其名就会被人所指。那些七老八十的,我都不知道叫什么了,已经大出五六辈了,只能在我认知范围内,让他们委屈的接受我叫一声“老老”。
该疯了、该玩了,那年年底回家时,手上也就剩下了几百元钱,被父亲逼走了,春节都没钱出去玩。还给我算了笔帐,一个月一千块,一年至少要带一万块回家才行,不然没好果子吃。
年少的叛逆让我没有听他的,那时我也一下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会跑了。18到22岁,我都没有回家,家里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冷冰冰的残酷斗争。在外面浪了几年,也没有打过一通电话,我害怕再次面对那个对我逼钱的父亲。小时候,他每次喝完酒后都对我说,“不是我养你谁养你,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我是村里最有本事的人”。其实真如老话说的,妈在家就在,妈走的时候,我那个家就已经散了,只是当时我还小,不得不“寄人篱下”。
后来姐姐出嫁时,才不得不回去,果然,回去当天没坐稳就爆发了严重的冲突,我已经22岁了,敢和他锤桌子砸板凳了,不是亲戚拉着,当时扭头就走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流着泪过完了那个年。
到第二年下半年时,看着越来越高的房价,心里也发慌了,看着卡里的钱,首付是存够了,于是回来买了房。买房的初衷,仍然只是为了逃离那个粗暴又没本事,还爱掌控我的父亲。我要让他明白,一个粗暴的人,最终只会让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远离他。妻离了、子散了、女嫁了,过年时别人家团团圆圆,他就一个孤老,那时我想到这些心里就发笑。
一两年后,父亲出钱装修了房子,或许他也认为亏待了我吧,对我作一些补偿。也或许是家里破败了那么多年,被人嘲笑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件值得抬头的事了,毕竟当时村里买房的还很少,装修完后,他拉着各种各样的人去房里参观,得意的很,还主动找一些有事进城亲戚来投宿,只为了听别人一句奉承话。装修时我还在上班,那时仙桃地霸泛滥,任何东西不允许请别人抬上楼,送货到家都不行,只能请他们当地人。父亲要强得很,不请就不请,所有的建材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背上去的,那些地霸都懵了,没见过这么狠的人。代价就是他的腰搞伤了,后来养了很久才好,从那后,我跟父亲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
但是他仍然喜欢掌控我,亲戚们也只会劝我捏皮,一直到我三十多岁,感觉我的人生已经完了,被他毁了。又是一年没有回去过年,让他一个在老屋里的要死要活吧,现在他终于不敢了,他也老了,怕了。现在,听到谁要我听话我就恼火,做乖乖儿的都没有好下场,一个男人做一辈子乖乖儿,基本就废了,百善孝为先,但不能愚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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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疫情,也让人明白了很多,是该回去了。之前也在热线上问过,从网友留言得知在武汉有做我的那行的厂,但一直没去看过,没时间。最近又发现了天门那边也有家厂了,联系过了,打算明年去上班,工资只比外面少了千把块钱,完全可以接受了。
没有梦想了,不敢有了,未来余生把小孩陪好,给他快乐,让他别再像我过的这么苦就行了。希望明年能有个好运,能在那边稳定下来吧,离家近点,可以照顾到屋里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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