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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影戏，据考始于汉，兴盛了两千余年。在物质和精神都极度匮乏的时代，给人民的夜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1974年冬，我从谢场中学毕业，批林批孔时随着校宣传队练出了一手好笔画和口才，回到队上，大队先明书记也比较照顾，安排在大队部，和皮影班子师傅们学唱皮影戏，工分照常挣，比田间地头还是舒服一些。
一队的张经林有个老俵是洪湖小沙河某大队的会计，过来走亲戚时碰上我们在队部大礼堂排练，感兴趣之余，随口说了一句：这好过瘾啊，几时搞到我们那里去唱一出撒。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过了正月十五，队里的手扶拖拉机拉着戏班子就出发了。
那个年代没手机没电话，到了地方找到对方时一脸惊讶：我说说而已，你们还真来了~~~耐面子不何，第二天就搭台开锣了。唱了一夜，可能因为花费开销等等原因，书记就坚持不让唱了。交涉下，安排了船把一行人沿东荆河送到监利，几个老师傅在监利还有几个老戏窝子，从柳关金鸡大队上岸后，又卖了一出戏，接着又往毛市、分盐前行。晃晃悠悠，已是清明时节，在分盐又卖了一台戏，唱了一夜之后，连着下六天雨，大伙看着东家安置的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差，也看出苗头来了，几个老师傅一商量：这是别个村干部有想法了，我们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这样，我们也不要别个的戏钱，也不结别个的饭钱，待天将亮雨小些时我们就走。
天微亮时，一行人便起床辞行。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朝忠挑戏箱子时把箱子挑反了，这一行在江湖上的规矩是箱子上的锁搭必须要向内捧，不能朝外。走着走着，天也蒙蒙亮了，打家艺的羊子老头看着不对，连忙喊：“朝忠朝忠，箱子挑反了，要不得的啊，快喀换过来啊！” 朝忠也是个年轻小伙，不以为然的回道：“哎呀只见你郎们光讲究，有个么要不得撒！”
班子里的张师傅和王师傅是两个老师傅，几十年革命友谊相处下来，关系相当好，一路上都在开玩笑，用皮影戏里的唱腔你来我往的对骂，张师傅牙齿掉得没几颗了，王师傅取笑道：元帅大人哪，此地正好招兵买马，我来看看，唉呀，这畜生不行啊，这已老了口，没得牙齿了。王师傅眼睛有滴喀爆花，张师傅也讥笑道：老骥也能伏枥，这边有个畜生还是个爆花眼咧！十马九不全，白马成阳眼哪！两人都身怀绝技，对子话，顺口溜那是手到擒来。。。骂着骂着，那个年过六十的老头子竟然打将起来了！一行人解交都解不住，俩老头搞的是眼泪鼻涕一把抓。过后思量，莫不是箱子锁头挑反了的原因？
卖戏到福田寺，大队门口有个小卖部，白天戏班子师傅们没事，每每早上过完早，就坐到小卖部门口晒太阳，那天早上，远远看到一辆自行车骑过来，一对刚结婚的小两口，估摸是腊月间完婚，过完年来娘屋回门的，很是恩爱，女子看到男子脸上有没涂匀的雪花膏，都很是小心地用手帮忙涂匀了。回门要带节意，那男子说，走吧，我们一起去买点冰糖分滴伢们吃去。女孩子估计看着小卖部门口人多，有点不好意思，就说，你陇克买，我就站到这些等你。男子便来到小卖部门口买糖果，买完看着我们也坐在门口，也蛮客气跟我们搭了话，还一个发了一颗喜糖我们吃了。完了便回到他姑娘旁边，准备俩人一起走，这时怪事发生了，那姑娘陡然间变脸了，青头白脸般，相貌完全变形了，把那男子抓啊，挠啊，打啊，那就搞滴个黑死人啦。本乡本土的人，店老板也认识，但看着这场景也怕，看着我们有几个年轻小伙，便求着我们快去解交。我师傅不慌不忙的说，罢了，这解交是解不好的，这也不是解交的事，我们也吃了别人的冰糖，算是沾上了因果。转过身对着后面的朝忠哥说，你快回去把箱子打开，拿一套行头出来。要快！朝忠哥连忙拿来后，我师傅接过来，走到那女子身边，对着那姑娘用力扔过去，你猜怎么样？那姑娘立马清醒了。后来张师傅说，这是那女子一个人在路边，点子低闯到过路神了，用我们的家艺可以解。第二天女方娘家万分感谢，还好吃好喝安置我们吃了一餐丰盛的酒宴。
我师傅年轻时在监利孙家场唱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每晚唱戏结束后，后台要用勾锣“当”的敲一声，代表明天还有戏。如果不打勾锣，就表示这台戏唱完了。常听戏的人就知道，今天没有勾锣，大家明天就不要再来了。
结果那天，一台戏唱完，要转场了。后台收拾家艺时，不小心碰到勾锣了，发出了“当”的一声，当时也没人在意。
这“当”一下不打紧，俗话说，人也在看戏，鬼也在看戏。戏也不全然是给人看的，第二天刚乌眼睛的时候，集体大禾场堆的高粱秆子，芝麻杆子，稻草垛子，全被点燃了，火光冲天。民兵过去看也找不到人，老人便说，这是小神子们以为唱戏的在掰它们，当然要报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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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4-7-18 16:3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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