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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真是千真万确的。我们在农村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也有过几次偷盗行为。
一是偷过城里人避之不及的东西-——草、牛粪。在农活稍闲的季节,队里就派所有的劳力积肥。有水草时绞水草,有旱草时砍旱草——这是妇女们的活。草还只是刚刚冒头时就砍,而不是割。草太短,镰刀使不上,而是用一种类似镰刀的砍刀“寄婆婆”, 连根带泥一齐砍。妻子长期被派这种活,有了砍了半天也没能完成任务,就只有去偷——偷偷跑到队里没有锄草的田里,将长得蛮深的草连拔带割的,很快就能挑出一担来,交任务。其实是“戽了窜水”,只是不能让队里的干部们发现,而群众看到了一般也不会举报。农民心里只想着工分,至于工分值不值钱,那不是現在考虑的问题,,反正都在一个大锅里抢食,只要自己工分越多越好。
为了挣工分,农民往往干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例如到稻田去扯草,,那时也怪,稻田里三菱草之类野草特多,危害很大,如果没有“定额”,大家一起边说笑边扯草,总算把野草慢慢扯掉了;但是一有“定额”,对不起,虽然大家看似埋头苦干,其实质量太打折扣,为了赶进度,有的对草实行“腰斩”, 草扯断掉了,根还在,有的对草实行“斩首行动”,只将在太阳下反光的长长野草掐尖了事,,骗计工员,拿分走人。,看似扯干净了,其实野草丝毫未动,纯粹做的无用功,完全是“揑了鼻子哄眼睛”。
而我呢,开始被派去捡牛粪时,死心眼,天不亮就起来,跑很远的地方去捡牛粪。有一次去得早了,走到群团大队一处坟场,迷了路,转了几个圈发现又回到了原地,联想到一些人讲的鬼迷路的故事,看到附近时明时暗飘忽闪动的磷火,心里惴惴的,感觉到毛骨悚然,不敢走了,只好呆呆在坐在那儿等到了天明。
尽管去得早,人也走得累死,但我总不如别人的任务完成得好。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很多人完成任务并不是靠捡,而是靠偷。只要不偷自己生产队的,计工员知道了也不说;而且就算是偷了自己队里的,谁又有证据呢?
知道了这些后,我也去效仿。后来几次派我去捡粪,我就不那么早起床了,只要比放牛的人早一点就行。挑上箢箕,在附近转上一圈,能捡到牛粪就算完成任务;如果拾不到,就跑到邻近的二队或是三队的牛栏附近,那里有小山一样的牛粪堆。赶紧的挖上一担,挑起来就走。只要走远一点点,就不用担心任何人了。难道各个队的牛粪还有什么标记不成?虽然心存愧疚,但能完成任务了,谢天谢地了。
二是偷菜。不是现在的网络游戏。
当时队里每户只有两分或是三分的自留菜地,而菜地又没时间打理,种的品种又单调,没菜吃是常事。在自家房前屋后种点丝瓜、豆角,上面也不允许,说是“資本主义尾巴”。 我在厨房旁种的几窝,眼看就要收获,也被队里派人砍了。菜地集中在那些不宜长庄稼的沙田里,没有篱笆间隔,菜地就常发生偷窃。
我刚到队里的时候,曾经引种过西红柿、土豆等,当时队里农民们不认识西红柿,以为是大的红辣椒,不敢吃。父亲有些卖弄的,摘几个叫人尝鲜。可是那些人尝过之后,不是去学着种植,而是一夜之间把我们家的半畦西红柿全部偷光了,我种的土豆也被人挖得一颗没剩。气得我写上狠狠咒骂的话,贴在队屋常开会的大门上,一出工都可以看到。而农民们看到后,只是说我这个骂人的方法新奇,当笑话讲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人说其它什么,好像习以为常。
既然偷不是什么罪,那么我们也能学。
队里的妇女们常到沙田那里去挑淤泥,隔沟八广队里的一大片红薯长势喜人,看得我们队里的妇女们垂涎欲滴。开始是偷偷淌水过去挖几个生吃,后来胆子大了,就一刨一篓的偷到家里。那时候农药化肥都比较少,红薯的味道相当不错。妻子也利用几次在附近干活的机会,去偷了一些红薯回来。趁着新鲜,蒸熟吃,味道好极了。八广队后来发现了,就派了专人撘棚看守,再也不好偷了。
二队队小人少,集体菜地里的菜种得很好。引起我们一队的妇女眼红,经常去那儿偷菜,特别是卷心大白菜,是妇女们偷的主要目标之一。有一次我们队里的副队长的老婆,很晚了来家找妻子。两人神神秘秘说了一会儿话就出去了。过了不到一个钟头,妻子气喘吁吁的背着一个大包袱回来,全都是卷心白菜。倒出来装了两大箩筐,到二队去,来囬还要从北干渠闸上很窄的过道上走,那过道只有5、60公分寛,上十米长,平时离水面有二三米髙,一不小心就会掉到河里去,危险得很,白天在上面走都要小心翼翼,黒咕隆冬的,也不知她背着白菜是怎么样过来的。妻子得意的说,我们偷菜都要挑好的,摸一摸,按一按,包得紧的菜才要,不然背了一回小偷名声,划不来。
这次妻子偷的菜我们足足吃了十几天时间,把菜与饭直接混着煮,放点盐,很好吃。那时候人年轻,干重活,饭量大,我们吃了一碗添一碗,竟然吃完了小半锅!俩人你望我,我望你,吃得我与妻子都笑起来了。
以上这些偷窃行为当时算不算是违法?我不知道。反正在那种贫穷而苍白的日子里,那也是不得己啊。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的坦白,是不是应该从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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