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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春节回仙桃,有空去汉江边转了一转。在矶头下游100米的地方,可看到一座牌楼立在那儿,“仙桃轮船码头”的字迹已没有踪影,但立柱上仙桃码头留下的痕迹还时隐时现;河边趸船已不知去向,而堤坡下几十道台阶自上而下静静地躺在那儿,杂草为它作伴。没有了往日汉江边穿流不息的人流,没有了昔日轮船码头汽笛的喧闹,剩下的只有记忆。
上世纪70年代以前,仙桃通往外地的交通工具主要以船舶为主。新兵入伍,仙桃人敲锣打鼓,在轮船码头夹道欢送子弟兵奔赴军营;知青下放,父老乡亲含着热泪,挑着行李,把一个个城里伢送上轮船,送到沿江一带的农村;干部到省城出差,坐轮船到武汉花上10多个小时即可;仙桃年轻的大学生入学,老一辈的航天专家,共和国将军,海外富豪,都是从这里启程!踏着轮船码头的台阶,一步一个脚印,迈向希望,走向成功。
轮船码头依集镇而设立,集镇因轮船码头而繁荣兴旺。乘船者如到仙桃落脚,上岸后走几步便可在国营东方红旅社登记住宿;旅社虽不大,但收拾得整洁卫生;需要半夜乘船者,旅店有专人定时叫醒,不会误船。轮船码头附近有一条“好吃街”,好吃的东西应有尽有;金家的“沔阳三蒸”正宗地道,由蒸五花肉,蒸青鱼,蒸螺丝茼蒿组成,食客爆满;朱家的鳝鱼粉馆生意特好,每天早上3点钟,朱老板便开始用木制轧粉机轧粉,“吱吱吱,哐铛哐铛”的声音,听起来如泣如诉,凄凄惨惨;金矮人的牛肉面,王老六的烧腊,向老四的糯米豆浆,陈拉挂的油炸面窝。香气扑鼻,勾人串出八条馋虫;晚上夜市经营到转钟,听老人们说,解放前“好吃街”还有茶馆妓院,一到天黑,灯红酒绿,叫卖声夹杂着喝酒划拳声加女人发嗲小调充斥着“好吃街”。新中国成立后,将妓院取消,茶馆生意也慢慢惨淡起来。
从“好吃街” 往南走50米便是仙桃最繁华的十字街,三层楼高的解放商场货物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副食品门市部烟酒齐全,昼夜营业;食品门市部,匹头门市部,药材门市部,五金门市部,一家挨着一家,不想买也可看过够。豆腐铺卖的“臭干子”味道真好,生吃一口气可以吃掉好几块。人民理发店,手艺一流,好多县领导都忙里偷闲在这里理发修面。
时代变化真快!转眼间,轮船被汽车所代替,仙桃城区整体南移。有了318国道,又有了沪蓉高速路,人们不再蜗居在汉江边这块小天地,轮船码头被时代淘汰,依附在码头边的候船室成了富迪超市,解放商场变成了菜场,“好吃街”不再香飘十里。沔阳三蒸的金老汉被沔阳饭店聘去当了厨师,朱家粉馆的朱老板也加入了饮食集体企业,金家牛肉面搬到解放街经营了几年,后金老汉驾鹤西去。他们的后人没有继承先辈的手艺。
现在,高速铁路开通,人们出行更加方便快捷;再过几年,市委市政府规划的沿河大道改造工程将初见成效,轮船码头一些低矮简陋房屋将被高楼大厦所代替;真是事物在变,日新月异,但永远不变的是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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