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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带妈逛街,路过一个老头的小三轮车时,我问她想不想吃管子糖,谁知她看中了一旁一个电饭煲胆内盛放的麦芽糖须。两腿走不动了,她说好久未见这种糖卖了。她要买点回去切麻叶子。一问价二十元一斤,小小一钵子,就有十斤。妈要都买了,我笑她,谁花一两百去制作几片麻叶吃呢?老人家忙用筷子挑了一坨给我妈尝,她是行家,一吃就知道糖熬的好不好。说真的,那糖熬的真不错,而且够惆。那老人家不失时机的拿两支筷子把糖扯来扯去,杂耍似的,虽然一不小心失手又掉回缸子里去了但也不妨碍他的糖的劲道。最后当然买了几斤,看她高兴的样儿,比才帮她花高价买的家具更让她开心。也是,她年轻时经常熬糖的,而且是把好手。
熬出一锅糖可不容易。
须得事先细细筹划,准备。整个过程要分阶段性的持续很久。而且毎一个环节都不能出差错,否则,真的就糖不甜了。
熬糖一般是选在秋冬季里。农活上闲暇了。更重要的是,快过年了。把糖先熬制好,等到腊月里制作一种美食一一麻叶子。当然,现在不兴了。可那时候是难得的解馋美食。沾满糖与芝麻的炒米,一块一块的切好,装在大陶瓷缸里再封上囗,可真叫人惦记。
相比之下,熬糖的整个过程就不那么甜蜜。不过总归是在期待甜蜜中进行的劳作,虽累却又有甜蜜的期盼。特别是推磨的过程,真正叫痛,并快乐着。
起先妈妈会选好健康饱满的麦子,用簸箕和米筛过掉麦渣什么的。一大群褐色的麦粒在簸箕里滚来滚去,特别好玩。当然操作的人不会觉得,因为手臂累的已经发酸了。麦渣壳子飘飘洒洒的四处飞扬,只到分离干净,簸箕里最后便只剩沉甸甸的麦子。然后过秤,浸泡。
当然浸泡时一般是选在天气和暖的日子里,麦子经过24小时候的浸泡后,身子早已发账。胚芽也蓄势待发。这时得捞出麦子,装进很大的竹筛子内,然后再在面上均匀铺一层浸过水的稻草梗。放在相当对温暖的地方催芽,这就有点类似生豆芽的过程。
这个过程会持续多久?大概是十天半月也是有的。中间隔段时间就要定时湿水的。直到有麦芽齐齐的伸出来。等麦芽三厘米长时,熬糖时机便成熟了。接下来是磨坊时间。慢长乏味劳作开始了。妈推磨,我和姐换着喂磨芯。也就是把打散的麦芽先行剁碎点然后按一定的比例阅上清水再一勺一勺往磨孔里喂。推磨这是个体力活,一般由妈妈来。有时姐姐也能替换她一下。磨房是借用别人家的。磨柄一下一下费力的转动,一根粗粗的麻绳从梁上吊下来牢牢挂住丁字型的磨柄。有时真担心力会在顶端处停一下就过不去了。可还是过去了!怎么就过去了。手真酸啊,可是又责无旁贷。磨上一整个下午,石磨在妈或姐的手中一轮一轮的转个不停。伴随石磨有节奏的呜呜声,我们讲些闲话或者趣闻来分散机械的劳作,妈很关心这麦芽的质量,叫尽量磨细些。我就得每勺放的更少点,乳白色的芽浆顺着圆圆的石磨滑向下方一个大木盆内,越集越多。在丫丫家厨屋的后厢房里,直到她家晚饭过后,灯也上了。才收捨停当。
直到最后,我们仨抬着大木盆胜利回家。可事还没完。这才是刚刚开始呢。锅内正蒸着细米。赶着细米蒸好之前得过滤好芽浆。妈会把一张密实的大白布悬在梁上,呈一个斗状,那是用来过滤芽浆水的简易装备。芽浆倒进布斗里,让汁液流向下方的盆里。分离出来的杂质是喂猪的好饲料,带来浓郁的麦芽香味。再把汁液倒进放置50一60摄氏度的细米饭中,用棉被什么的裹着保温。这时夜以深,且不管它了。准保第二天天还未亮,妈就又起床捣腾了。
天亮时她会喊起我们来帮忙。这时一般她已经完成第二次过滤。过滤后的小米渣就像一张张空空的小圆袋子。大铁锅内是满满一锅冒热气的清糖水。灶台边一只木桶里还有半桶,要边烧边阅进去的。这时要细火慢慢熬。直到一锅熬成半锅,才可以喝上一碗糖水。妈会盛出几大碗,热腾腾麦香四溢。让我端去送给湾里的亲友们家去。真叫人开心。等糖还浓点,还可以冲一碗甜甜的糖蛋花。有点腻,但妈说很养人。看着汁越收越紧,妈也时不时的拿锅铲吊一下糖,看丝挂到什么程度。当丝挂的像一面扯不断的琥珀色的绸布,糖就熬到火候,保管又香又甜,绝无异味。
这可真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不过不是毎次都能熬出一锅好糖的。别家的糖熬不好时就会来找妈帮忙。任何一个环节出了岔,就熬不成了。可妈从未失手过,这可是她一个小小的骄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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