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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与外公不太亲密，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畏惧，因为外公对小辈们非常严厉，总是摆出一副封建大家长的样子。外公是一位中医，在当年的我看来，他就一个江湖郎中，和电视广告上卖狗皮膏药的没什么两样。小时候每逢寒暑假我都会到外公家过，每天来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有的人天没亮就来排队，外公有时候要帮病人看到很晚。即使是这样，每天晚上都不忘帮我和表兄弟们清清每天的帐，看看今天谁又到水库里游泳，谁又上山去抓鸟了，查出来的免不了棍子伺候，打得我们几个狼哭鬼嚎。所以我们每天听到外公声音就想躲开，这种感觉一直延续了很多年。 外公医术出名，在我们当地很有名望。我初中的时候，被一群小混混欺负，有一次被打得蛮重。告到学校也管不了，对方家长也是当地有名的混混，非常嚣张，还说打伤了就帮你治好，下次打不打是他小孩的事，他管不了。把我们家人气得够呛，但也是没办法。这里说两句题外话，校园欺凌真的是现代教育应该非常重视的问题，有时候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的那些施暴者，毫无意义的同时助长了他的气焰。言归正传，最后对方家长要求到我外公那里看，取伤药吃。他和我外公也是相熟的，当时他还不知道我和外公的关系。记得那天我和母亲和跟着那个混混到了外公家，外公听完母亲的哭诉，大发雷霆，对着那个混混各种喷，那个混混只是不停地道歉，连头都不敢抬高。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外公的护渎子，感觉到外公是那么亲切。 后来，听母亲说，那个混混受过外公的恩惠。外公不但是医术高超，还会打穴手法，是这门技艺的宗师，所以那个混混对我外公是又敬又怕。其实当时我对这些是不以为然的，特别是后来看到网络上一些人对打穴手法和传统中医的各种撕，我心里对外公这一类的江湖郎中是不认可的，至少在医术上是这样的。 但这种感觉随着一些事情的发生而改变。那年，我刚结婚，带老婆到我们市的一家三甲医院做产检。挂的是一个主任的号，那个主任帮我们检查后，看了我们的填写的资料。就问，你们那有个某某医生现在还帮人看病吗？我一听，这不是外公的名字吗？心里一紧，不会是同行是冤家吧。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爱人颈椎有问题，看了很多地方效果都不理想，最后是在外公调理下才康复的，还说他们这的副院长年轻时都跟外公学过徒。知道我们的身份后，又很细心地帮我老婆检查了一遍。以后的每一次产检她都亲自出马，一般人的都是让助手帮忙。这种待遇，有钱都买不到，哈。 还有一件事就是前几年，我那个时候在省城上班，患上了腰椎间盘突出，疼得我走路都走不了。看了几家医院都说只能做手术，最后在家里人的强烈要求下回老家让外公调理。当时我心里其实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外公每天帮我用他调的药粉敷，用膏药帖。有时候还亲自上山采药，说是很多药还是能采到野生的才最好。那个时候外公已经七十多岁了，我想起小时候的一点一滴，才知道外公的爱是如此深沉。在外公的调理下，我逐渐康复了，免了动刀的苦。这几年我去看外公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些腰突患者做了手术复发来找外公看的。我真庆幸当时做了个正确的选择，这几年都没复发过。 外公今年八十三了，耳聪目明，身手矫健。虽然舅舅继承了他的衣钵，但他还是会每天帮有需要的人看病。他喜欢看新闻，每当看到有医患冲突的新闻都会摇头叹息，说他年轻的时候行医不用证，医患矛盾反而没有那么激烈。他有时候会和我吐槽这些医疗行业发展问题，据他的看法，一是现在患者和医生很多时候都处于互相猜疑的状态。二是医院各种收费过高，过度医疗严重，即使现在有新农保，但是相对来说，并没有实际减少患者很多的经济负担。三是一些不良媒体的舆论导向，一旦有医患冲突时就煽风点火，骗点击量等等。 我相信随着时代的发展，像外公这样的江湖郎中会越来越少。去年我的小表弟考上了医科大学，这也许就是中医的发展与传承的方向，从江湖郎中到正规科班化。许多基层的医生在那些年医疗条件匮乏的情况下，凭着一些秘方验方确实为很多去不起医院的人提供了许多方便。我觉得他们比现在很多只会输液的诊所好太多了。江湖郎中不应该是贬义词，他是我们中医发展的一个宿影，是一群曾经为农村医疗事业做出贡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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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9-4-14 2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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