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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的时节到了,广袤的江汉平原上,呈现出一片金灿灿的景象,大地似乎裹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沉甸甸的稻粒压弯了稻梗,连低飞的麻雀也知道谷子成熟了,欢快的穿梭在稻田间。
在农村要收谷子,必须先平整好禾场,然后将收割后的稻谷铺在禾场上,让大水牛拖着石磙,一遍一遍的碾压脱粒。
父亲早早的起床了,挑起两只木桶,一担一担的从河里挑水,泼在自家门前荒着的菜地上,泼水的缘由嘛,是要先将土层泡软些,在犁地的时候,牛会更轻松些。失去了绿植层的遮蔽,光秃秃的地表被太阳晒得坚硬,没有下雨的日子,就得靠人工施水。菜地在平时都是种着蔬菜的,只有在收谷前期会全部清理干净,平整好后化身为禾场用来打谷。但是打完谷后,又会重新翻好地,种上当季的蔬菜,就这样,菜园变禾场,禾场又变菜园,年复一年的进行着。
经过水的浸泡后,菜地表层的泥土已经泡软,父亲牵出大水牛,给它装上犁铧,先从翻地开始了。精神抖擞的水牛迈着稳健的步伐前进,身后犁铧在土地上撕开一道道口子,被翻开的泥土像一座座山岭一样横在一边。有时会翻出未挖尽的土豆、红薯之类的农作物,每每此刻,都让我欢呼雀跃一番。有时又会翻出一些蚯蚓和虫子,其中有一种带壳的虫,被唤作“放屁虫”,一按它的尾部,就会喷出一阵雾气,令人捧腹。
菜园只有百余方大小,很快就翻完了,接下来要给牛换上铁齿耙,把翻开的泥团全部耙碎,细分均匀。这耙是个长方形的木框,前七后八的钉着十五根铁齿,铁齿略带弧度向前,被耙过的泥团都会被分割成几小块,直到最后越来越细。不过这耙自身重量不足以支持它划开泥团,一般需要坐个小孩在上面增加重量,而我每次都会欣然接受这个有意思的任务。蹲坐在耙板上,水牛拖着耙前行,碰到比较大的泥团时,耙板也会被顶得上下起伏,惊险而又刺激。
水牛耙完地后,得让它歇息一阵来恢复体力,牵起牛绳下到河坡处,让它畅饮一番,然后将牛绳系在树荫之下,父亲会搬来一捆草料给牛投食。水牛躺在荫凉之处咀嚼着草料,喝上一口河水,吃饱后在水里再打个滚儿,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才是它最舒适的时候吧。
时间紧迫,经过短暂的休息后,人与牛继续工作,父亲将石磙装好框后,牵来牛准备压地了。江汉平原无山,自然就没有石头,这石磙是祖辈从京山县买来的。石磙长约三尺呈柱状,一头大如竹筛,一头小如桶底,在地上滚起来会自动转圈,牛拖着它,在转弯时会节省许多气力。
沉重的石磙滚滚而动,将滚过的泥土瞬间压平,因为石磙的运动轨迹是弧形,所以压地时只能一圈一圈的行进,并且泥土也需要一遍一遍压得紧实才行。不辞劳苦的水牛拖着石磙一圈又一圈的行走在场地上,地面也被踩出了一个个牛蹄印,这些蹄印并不能被石磙给压平,会一直留在禾场上直到重新翻地才会消失。
被石磙平整完的禾场上,泥土还是湿的,需晒上两三日变硬。两三日的时间里,农民会将稻田的谷子割下,当稻谷割完了,禾场也晒干了,便可以在场地上打谷丰收了。
——沔牯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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