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市村，不曾落幕的乡愁

满天飞雨

老公的老家在袁市，以前叫袁家口。走过袁家口桥向右转，经袁家口闸，不远处有一间斑驳的平房，那是老公祖辈及他们一家居住过的地方。他在这里出生，成长。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老公一家因父母亲的工作变动而搬迁到了袁家口桥边的袁市医院。旁边通顺河里每年都有龙舟比赛，像过年一样热闹。他时常和小伙伴们在河边玩耍，摸爬滚打中学会了游泳。夏天的时候，他也曾有过从袁家口闸往河里跳的壮举，然后畅游嬉戏，天不黑不回家。这样的童年是野生的、自由自在的，满满的幸福感。八十年代，他们家从袁市搬迁至离城区更近的小南，在仙桃法庭后面自建了两层楼房。九十年代，改扩建成三层，就是现在看到的样子。



写《袁家口往事》的张至贵老先生曾经是袁市村的书记，如今九十岁了。以前，公爹在世的时候，他经常来小南找公爹聊天、喝酒。他在书中记载的袁家口名人中，老公的祖父和父亲都上了榜。祖父是老中医，在街上开药铺也悬壶济世，方圆一带很有名气。公爹上世纪六十年代考入湖北省医学院，当过袁市医院业务院长，参与过脑血管专科医院的筹建，也是救死扶伤的老教授。




袁市的老屋里只剩下老公的三叔。他去世以后，风雨飘摇中的老屋愈发破败不堪，象一个病入膏肓、面容枯槁的老人。出于安全考虑，老公要人拆除了它，现在只剩一个长30米、宽8米的空台基。


2024年，听说袁市村以《袁家口往事》为蓝本改造成了旅游景点。秋高气爽的时节，我来过一次，它还未完全建好。2025年春节，老公的大哥大嫂从江汉油田回仙桃，我们带他们过来。那天有点冷，天上下了小雨，我们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戴到了头上，在寒风中行走。大哥执意要找他儿时记忆里的大队部，我们跟着他转悠。我说，这就是乡愁。




2025年国庆节，迎来了袁市村正式开园的日子。听说开园第一天就涌入超五万人，烟花绽放、花船演绎、各种民俗表演......节目不断，热闹非凡。中秋节的第二天，傍晚时分，我怀着既亲切又复杂的心情又一次地走进了袁市村。



水上会客厅的玻璃栈道上，一池碧荷尽收眼底。夕阳残照，荷叶田田，间或冒出一两朵粉色的荷花，如女子般羞花闭月，亭亭玉立。莲蓬也探头探脑地摇晃着，仿若仰脸背书的孩童。白色屋顶的乡村咖啡馆，招牌上粉笔手写着“袁市美式，圆你美事”。咖啡的浓郁与荷塘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独特的气息，撩拨着每一个人。栈道上有一处花团锦簇的穹门，下设一原木长凳。游人坐在木凳上拍照，底下是潺潺流水，就像坐在秋千架上晃荡，无比惬意。


荷塘里的雾气开始升腾起来，仙气飘飘。荷叶间竖立一景观灯，象硕大的彩色花瓶插着一朵盛开的鲜花，释放着万丈光芒。天蓝色的蝴蝶门，荧荧闪烁，像是要振翅欲飞。夕阳的余晖，树影、花影、光影、人影......纵横交汇，令人留恋。




经越湖小院，走在越湖中央弯曲的木栈道上，湖面波光粼粼，游船几只，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一座古色古香的廊棚连接起通顺河和越湖，晚霞染红天际，对岸依河而建的民居，白墙青瓦，错落有致，与河中清晰的倒影相得益彰，象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连绵不绝。





夜幕降临了，河边树上悬挂的“星星月亮”、“唐诗宋词”也亮了，营造了一个诗意的氛围。走，到袁市村的老街逛一逛吧！


据《袁家口往事》中记载，这条一千多米长的老街有500多年的历史，在明清时代就已经存在。两边店铺立林，商贾云集，人流如潮，河边伫立吊脚楼群，人称“沔阳小汉口”。当年老公的祖父就在袁家口桥边的老街上开药铺，养活一家人。


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改造后的老街，灯火辉煌，形同白昼。梁记水煎包冒着热气，烤土豆堆成山，各种烤肉滋滋地在炭火中飘香，黄灿灿的油果子锅中翻滚，卖棉花糖的“孙悟空”跳着舞......食物的混合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人潮涌动，笑语喧喧。依次经过拉拉渡小卖部、码头鳝鱼粉馆、老街早酒馆、洪顺旅店......等特色店铺，袁市村网红村主任王泽红正在搞直播，他友好地向我们挥挥手，我们也微笑着向他点头。黄包车穿街而过，着旗袍的女子们款款走来，恍然间回到了民国。




袁市大码头历史悠久，以前人们都是坐船到码头，然后坐车去城里购物。它的牌坊矗立在老街耀眼处，站在大码头弧形的梯坎上，不远处的袁家口桥横跨通顺河，两旁古色古香、挂着红灯笼的吊脚楼群以及停泊在水中的花船，在灯光的装饰下美仑美奂，灯影倒影交相辉映，夜色更加迷人。




返回的途中，袁家口大舞台被挤得水泄不通。舞台上正在演绎中囯武术、杂技、歌舞......最后生龙活虎的“舞狮”把演出推向高潮。我看到大人把小孩顶在肩上，小孩手上拿着的氢气球飘浮在高远的天空，装点夜色真好看。我的童年里也有过这样的时刻，想起来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



火树银花不夜天，袁市村就是一座不夜城。在越湖边回望，廊棚象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变幻出五颜六色，欢快的卡拉OK的歌声传了很远。树影婆娑，湖面光影倒影交织，一切像似在梦中。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一轮满月仿佛从人海里升起来，明镜一样悬挂在深邃的夜空，映照着人们的笑脸。我想：“如果公爹公婆还在世，看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村庄，旧貌焕新颜，一派盛世繁华，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倘若他们泉下有知，也会露出满意的笑容吧！”





来源/公众号@昔我往矣 雨雪霏霏 原创：暖国的雪

吃虾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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