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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初夏清爽的凉风，踏着拂晓晶莹的露珠，端午节正向我们款款走来。这水乡仙桃的文化精灵呀！总是带给我无尽的遐想，让我怀念起儿时端午节的点点滴滴，尤其怀念父母温暖的爱和那抹不去的浓浓乡愁。我的老家位于通顺河南岸，过端午节一般在农历五月十五，俗称过“大端阳”。儿时的端午节是从母亲门口插艾开始。清晨，母亲早早起床，从田野里割来一大把墨绿的艾叶插在门口，说门口插艾能驱邪气，保佑全家。待全家人吃完早饭，母亲便坐在堂屋里笑眯眯地包粽子。母亲左手握着卷成圆锥形的粽叶，右手用汤匙舀起糯米倒入其中，摊紧压实后用龙须草扎紧，一个有棱有角的粽子就包好了。我站在旁边认真地学母亲的样子包粽子，往往弄坏几张粽叶，糯米撒一地，仍然包不出一个像样的粽子。在粽子下锅蒸煮的过程中，我不时催问母亲粽子是否熟了，还趁母亲往灶膛里添加秸秆时偷偷揭开锅盖查看粽子的变化。母亲发现后就说“一揭三把火”，不许我再揭锅盖。等到满屋弥漫着粽叶的清香时，母亲宣布粽子煮熟可以吃了。我急不可耐地从锅里拎出粽子，解开龙须草，扒开粽叶，蘸上红糖，一口气连吃几个，那糯米的清甜自舌尖缓缓沁入心田，至今无限回味。看我吃得高兴，母亲满脸洋溢着爱意，那温馨的画面永远印在脑海里。龙船比赛是端午节的重要习俗，观看龙船比赛让我激情澎湃。通顺河流经老家的那段河道宽阔，水道长且直，是划龙船的理想地方。天刚放亮，来自四乡八村的几十条龙船便齐聚老家后面的通顺河。船首安装着木头雕制的彩绘龙头，龙头旁站着一个少年，其一手扶紧龙头，一手伴随着锣鼓声挥舞彩旗，称“掸龙头”，多是挑选那些沿河两岸有众多亲戚人家的少年来担任。有的龙船上则站着两个少年，相对而立，交错挥旗，节奏感极强。我曾在家里吵闹着要去“掸龙头”，始终没能如愿，至今想起来仍倍感遗憾。船舱正中竖着一面旗帜，旗杆上挂着一面大铜锣，由一人敲锣并叫喊号子。旗杆旁安放着一面威风大鼓，由德高望重的人负责击打。船尾装着一把长长的保棹和两把保稍，分别由经验丰富的人掌舵把握方向。二十多个头裹毛巾、身穿背心、精神抖擞的桡手站立两旁，随着锣鼓的节奏整齐划一地挥挠击水。位于最前面、紧挨龙头的为“头号桡手”，左右各一个，往往是力气最大的，一般在比赛最关键的时刻出手。紧挨“头号桡手”的称“二号桡手”，力量次之，也是左右各一个，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一、二号桡手的划船力度，往往能够决定龙船比赛的胜负。龙船启动时需燃放鞭炮，以祈求水神保佑船上全体人员及所有村民平安吉祥。随着锣鼓声响起，桡手们和着节奏，喊着雄浑粗犷的号子——采花咿哟，采花咿哟，龙采划……在河里游来游去地划“游船”。河岸边等候已久的人们就会在龙船经过的码头燃放鞭炮，给龙船送上香烟、毛巾、手表之类的礼品，叫“挂红”，以示对划船人的支持和鼓励。人们通常在河道中心插上旌旗，叫“标”，比赛以“抢标”为获胜依据，因此战况异常激烈。当两只龙船相向平行时，便互邀一决高下。随着锣鼓手加快敲打节奏，桡手们听令而动，和着“划哟，划哟”的口号，奋力挥桡。只见两船破浪前进，你追我赶。不一会，二号桡手下水挥桡了，锣鼓声变得紧密，桡手们划水的动作快速且有节奏，“划哟、划哟”的号子也变成“划、划”的短号子了。又过了一会，头号桡手挥桡下水了，划水的动作和“划、划”的口号一阵紧似一阵，船尾撑保棹的更是蹦起来紧撑长棹，撑保稍的甚至操起稍紧跟着划起来。但见桡棹翻飞，浪花飞溅，远远看上去，真像两条巨龙在水面游动、飞腾。岸上的观众看得眼花缭乱，一路小跑着追赶龙船，扯开嗓子拼命地叫着：“划哟！划哟！”记得有一次，我随人流追赶龙船，手掌拍红了，嗓子喊哑了，忘情之中掉入河中，让人们大笑一阵。当眼疾手快的一方“抢标”成功，全船的人往往欢呼雀跃，而失利一方则懊恼不已。锣鼓声、划水声、呐喊声、欢呼声，汇成一首激昂的端午狂欢曲，通顺河两岸成为欢乐的海洋。庆功宴一般设在中午，极为丰盛。除必备一些农家菜外，还会杀一头猪。饭桌上气氛非常热烈，人们边喝酒，边讨论赛龙船的盛况。会餐时还将大量的粽子、馒头抛到河里吊祭屈原。我就是在那时知晓了有关屈原投汨罗江的故事，虽然听得很朦胧，但屈原悲壮的故事和家国情怀深深感染了我，于是屈原这个名字便和粽子一起留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端午节可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情人节，那个年代的农村青年男女平时很少见面，端午节就成为绝佳机会。我的大姐正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大姐夫端午节看望我的父母时，定会塞给我零花钱，让我买几根冰棒或一瓶汽水解解渴。母亲则理菜做饭忙得不亦乐乎，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晚上全家人围坐在四方桌边，一边吃喝，一边说笑，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气氛。“水风池阁帘栊静，小试微薰著一花。”家家房前屋后开放着洁白、淡雅的栀子花，三三两两的少女捷足先登，摘下几朵栀子花插上发辫。我们一群男孩也跟着摘几朵别在衬衣扣眼里，洒下一路淡香……随着天渐渐暗下来，村花鼓戏班开始演出传统大戏。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演唱《白蛇传》，剧中白娘子端午节误饮雄黄酒，现出蛇身原形吓死许仙，为救许仙上昆仑盗仙草的情节一直为我所津津乐道。正是从小受此剧潜移默化的影响，我养成了爱憎分明、见义勇为的良好品德，长年坚持做好事善事。岁月如歌，往事如风。儿时的端午节已经远去，但记忆的花朵依然飘香，总在我的脑海里浮现、萦绕，一想起心里就悄然泛起温馨和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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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24-6-12 09:4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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