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注册时间
- 2021-8-31
- 最后登录
- 1970-1-1
- 在线时间
- 小时
|
我姑姑今年52岁了,打电话过来找我借钱,家里老二要买车。我很为难,一是最近添置房产,手头吃紧,二是她老二还没女朋友,房子还是扶贫政府帮建的一层矮房,难道不是先买房再买车吗?最后姑姑给的理由是:老二今年24了,该到结婚的年龄了,现在身边的一群人都有车,没车人家瞧不起,好女孩也不会正眼瞧,寻思着借钱买车难度小点,借钱买房难度大不现实。我听完这些话哑口无言,左右为难,因为姑姑重来没有找我开过口,这是第一次。
今夜,我点着一根又一根烟,回想着姑姑一生,觉得人生太绝望。
姑姑是读小学三年级的年纪母亲就因肺结核去世了,同年大姐抑郁难耐,喝农药追随母亲而去,而父亲唱戏出生,常年游走江湖,没有多少积蓄,家中还要供我父亲读高中,于是二姑姑草草辍学,拿起镰刀去下地干活了,到现在她还是又瘦又小的个,比同龄人长相大了10岁都不夸张。
姑姑终于挨过了苦日子,到了出嫁的年纪,17岁就经媒人说亲,嫁给了邻镇的老实巴交的二姨夫。好在二姑父家虽穷,但是家里至少比我们家宽裕,吃饱饭还是可以的。二姑夫是家里养鸭的,每天同二姨夫睡在鸭棚,吃苦耐劳,终于87年生了我表哥,就在全家为新生命兴奋不已,为姑姑高兴终于有盼头时,却发现表哥有智力障碍,于是全家又一次被拉入命运的漩涡。
二姑父家早年间养鸭攒的钱在往返寻医问药间被消耗殆尽,面对家徒四壁,姑姑满是自责和不甘,商量之后,二姑父远去武汉打工,家里留她一个人照应,一个是养鸭的艰辛,一个是到了十几岁大小便不能自己的傻儿子,但生活的摧残并没有将姑姑的内心击倒,一直咬牙坚持着。
夫妻聚少离多的日子越长,矛盾也自然发生了。那段日子姑父给家里的电话越来越少,生活费长期不打回家,面对分崩离析的婚姻,她还是选择忍气吞声,不知道过了多少的日夜,我家接到了她的电话,半夜打来的,后来才知道是家里的鸭棚倒了,叫父亲去帮忙,鸭子死了不少,砖瓦砌的房子也倒了。也许是老天爷心疼养鸭太累吧,后来去承包了鱼塘去养鱼,日子渐渐好起来。
终于94年生了老二,家中终于有盼头了,姑父回家的次数也多了,但是,到了表弟3岁,家里来了个女人,后来我才知道是二姑父的姘头,姑父也没跟姑妈办离婚,于是索性姑父常年不归了,家里两个儿子的重担落到了姑姑瘦小的身上。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着,突然,有天姑妈打电话过来叫我爸爸劝劝表弟,表弟不肯上学了,原因是受到了同学的欺负,因为上下学老有个傻哥哥跟着,被嘲笑的不想上学了,后来还是没读完小学就辍学了。
家里一个傻儿子,一个嫩头青,想想姑妈也真苦。
···········
越想心里越堵得慌,一包烟抽完,已经是凌晨,但是关于借钱与否,我心中有了答案。
|
|